世界杯预选赛男篮直播

哨声响起时

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，客厅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。比分，定格在一个刺眼的数字上。父亲缓缓起身，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，走进厨房。水龙头被拧开，水流冲击不锈钢水槽的声音格外响亮。我知道，他又在洗那个已经洗净的玻璃杯了。

这是第几次了？自从我能看懂篮球起，每逢国家队的关键赛事，尤其是像世界杯预选赛男篮直播这样的时刻，家里就会陷入这种奇特的安静。父亲曾是省青年队的后卫，一场伤病断送了他的前程。他把那枚褪色的铜牌收在衣柜最深处，连同他的爆发力、他的变向、他二十四秒进攻终结前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，一起锁了进去。

我见过他唯一的“上场”，是在老房子的水泥地上。我运球，他防守。那时他已发福，脚步迟缓，可当我试图突破的瞬间，他的眼神会骤然锋利，那一眼，穿透了二十年的光阴与脂肪，让我看见了一个少年后卫冰冷的骄傲。也仅仅是一眼。下一秒，他便喘着气摆手，说“老了，不行了”。

今晚的世界杯预选赛男篮直播，小伙子们拼到了最后一刻。某个瞬间，当后卫踉跄着救回即将出界的球，我在父亲骤然握紧又缓缓松开的手掌里，在屏幕冷光映出他眼中有如实质的渴望与痛楚里，突然读懂了一切。

那些在厨房水流声中被冲走的，在午夜梦回时攥紧又松开的，在每一个平凡日子里被深深掩埋的，从来不是一个未竟的梦想。那是一整个曾经奔腾、如今却只能藉由他人身影去眺望的人生。球场上的胜负终有定数，可有些战斗，在一个人心里，永不终场。

父亲端着水杯回来，坐下，轻轻说：“下次，会赢的。”

我知道，他说的是屏幕里的比赛。我也知道，他说的是别的。